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吾玩文学 www.5wwx.com,白色橄榄树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,手指修长,匀称,骨节分明。

    把小赵送到家,车内只剩两人,小秋忍不住叹气,道:“人生真是不公平。有的人啊……什么都是她的。”

    她没明说。宋冉的心脏却窒闷得无法呼吸,打开窗透气,七月末的夜风吹进来,仍是闷热。

    回到青之巷,她筋疲力尽。这一天太累了,或许是因为白天的高温吧,她累得整个人都没力气了。

    推门走进院子,月光撒了一地。金银花在夜里散着清淡的香。

    一丝风也没有。鹅卵石小路上月光斑驳,有一道亮眼的白反射过来,竟是那张她找了很久的纸条。

    李瓒的电话号码写在上面。

    她又悲又痛,一跺脚把那纸碾进泥土里。她下了狠力气,纸条很快揉碎了和泥巴融为一体。

    她垂着脑袋原地站了很久,忽然弯下腰去,捂住眼睛,任泪水潸然。

    她渐渐哭出声,边哭边爬楼梯上了二楼,进了房间打开灯,翻箱倒柜地把自己读书时得过的写作奖,在报社杂志社拿到过的颁奖证书一股脑儿全翻了出来。

    她一张张翻开,看着看着,泣不成声,

    “我明明比她好……”她捂住脸,呜呜地哭,“我明明比她好!为什么那个奖不是我的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第二天,宋冉递交了去东国的申请书。

    她也成了台里唯一一个递申请的女记者。

    宋致诚得知这个决定时,一面支持,一面又担心她的人身安全;有些拿不定主意。

    宋冉于是告诉他罗俊峰的事。罗俊峰说能让她的书在最好的文学出版社出版,这打动了一直期盼女儿出人头地的宋致诚。

    至于宋冉,抛开书的事情,作为记者,她一直想再去东国。

    上半年去东国出差,那个动乱中的国家给她留下太深的印象。

    她想记录,更想见证。

    然而冉雨微强烈反对,不仅在电话里把宋冉训斥一通,还将宋致诚骂得狗血淋头,说他是为了自己未竟的梦想和虚荣心出卖女儿。

    宋冉跟她讲不到一处,也不跟她吵。沉默以对的同时,半点儿不动摇自己的决定。

    冉雨微大费周章地派了舅舅舅妈和表弟冉池来劝说,冉池这个大男孩劝到一半蹦出一句:“不行我得说真话。姐,战地记者诶,你好酷哦!”被他爸妈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。

    宋央也和他们站在统一战线,她不愿宋冉去东国:

    “上次新闻里都说一个美国记者被绑架还被杀掉了呢,你要出事了可怎么办呀?我还不哭死呀我。”

    杨慧伦啐她:“你姐姐福大命大怎么可能出事?她那是努力工作追求自己的梦想,哪像你,一天到晚跟条咸鱼一样。操心这些还不如好好去找工作!”

    家里鸡飞狗跳了一阵,却因宋冉毫不动摇的决心而渐渐归于平静。

    八月初,宋冉乘上了去伽玛的飞机。

    那天气温很高,太阳很大。

    飞机起飞的时候,阳光折射进来,灿烂得晃人眼。她眯上眼睛抵抗,不可避免地,忽然又想起那个人。

    过去的两个月,她心里自顾自地开着花儿。多傻啊。

    她望着舷窗外大片的绿色山林和青蓝色的江水,想起六月三号那天,干燥而灰败的阿勒城。

    他拉着她在艳阳下一路奔跑,在最后一秒将她揽到怀里扑倒在地。

    那一刻她的心跳无法控制。

    可那一刻的心跳……

    或许,终究只是一场虚幻的误会吧。

    “这六颗是绊发,这七颗是压发。”

    宋冉举着收音话筒,问:“压发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一踩上就爆炸。”

    “那电影里的那种呢?”

    “电影?”他扭头看她。

    “电影里演的都是踩到以后要松开才爆炸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松发。”李瓒说,“一般出现在电影里。现实中几乎不用,都是一踩就炸,哪儿有时间抒情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她恍然大悟。

    以前看电影时总奇怪为什么地雷有这么大的BUG,每每让主角逃脱。原来是编剧的设计。

    下午四点多的时候,分队清理出一条安全通道。随队的东国兵在通道旁设了线做标记,又派了人去村子里通知当地人。

    大家收拾好仪器工具往回走。

    野外工作一整天,大家都累得够呛,一路沉默无声只顾赶路。早上来时的轻松劲儿都没了,只剩疲乏。

    天空万里无云,蓝得像海;太阳仍然炽烈,曝晒着漫山遍野。

    经过一处山坡,漫山的小麦田像金子般的海洋。宋冉眼尖,看见一个包着汗巾穿着民族服装的老人,他佝偻着腰,背着麻布袋在田埂上缓缓而行。

    老人瘦骨嶙峋,背上的麻袋却分外壮实,像个大胖墩儿,将他压弯了腰。

    宋冉打开摄像机拉了下镜头,对着收音话筒轻声言语:“路上遇到一个当地老人,他背着一个□□布袋,可能是……粮食?”

    李瓒听了,抬头望去,粗衣布裤的老人行走在蓝天麦田间,像一幅油画。

    他眯眼分辨了下,说:“是粮食。上午过来的时候,他在山那头的田里割麦子。”

    宋冉说:“看着好像很重。”

    李瓒忽问:“你猜,有多少斤?”

    宋冉猜不出:“不知道。……你看得出来?”

    李瓒又看了一眼,思索:“八十斤吧。”

    宋冉对重量没概念,她捋了捋帽檐下汗湿的碎发,问:“八十斤是多重?”

    他将她从头到脚看一眼,说:“差不多一个你这么重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她小声,“我才没那么轻。再说了,我觉得那个袋子也没那么重。”

    一旁杨队插话道:“我觉得比你重,怕有一百多斤。”

    原来这两人的对话大家都听见了。杨队一发言,士兵们开了话匣子,议论纷纷:

    “哪有那么夸张?五十斤吧,那里头或许放了棉花。”

    “放屁,这儿哪有棉花?”

    “我觉得六七十斤差不多。”

    “九十斤肯定有。”

    七嘴八舌讨论下来,话题突然一转,

    “那老人背得了九十斤?我看你都不一定背得动。”

    “九十斤老子背不动?信不信现在把你扛起来。”

    宋冉:“……”

    一片闹腾之时,李瓒说:“要不过去背一下。”

    众人交换眼神,跃跃欲试。

    杨队:“我觉得行。”

    宋冉: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是一群小学生?

    李瓒跟同行的东国兵伊桑表达了下观点,没想到伊桑也很不靠谱地展示出极大的兴趣,高声冲着山坡上喊了声东国话,那老人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一群士兵们喜笑颜开,纷纷跳上山坡。他们越过收割完的麦田,踩着小腿高的麦秆,笑闹着朝山上跑去。

    宋冉大开眼界,举起相机跟着他们跑。

    老人簌簌站在田埂上,看着一群年轻的兵朝自己涌来,有些惊慌。

    伊桑笑着说明来意,老人这才放松下来,将背上的大麻袋放下,喘着气摘下头巾抹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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