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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石承先大吃一惊,欲待喝阻,却已不及,耳中传来一阵咚咚之声,那两扇柴门,已被雷刚打开。

    慧因大师霍然双目暴睁,狠狠地瞪了雷刚一眼,显然那目光之中,蕴满了怒意,似是对雷刚这等冒然举动,大为不满。

    只是,他看了掌门人一眼,却未发作。

    宏法禅师合十低眉,低低的念了一声阿弥陀佛,回顾了石承先一眼,道:“小施主,咱们入内”缓步走进了庵门。

    石承先知道雷大叔此举,虽然算不得大错,但对少林而言,仍是一桩大大不敬之事,闻言连忙带着歉意笑道:“雷大叔不情之失,在下先行谢罪。”随在宏法禅师身后,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一入柴门,石承先不禁一怔。

    只见满目蒿草,一片荒凉。

    那迎面的一栋殿宇,窗梁之间,珠网尘封,广大的院落之中,青石小道上,到处冒出了尺许野草。

    看似这庭院殿宇,至少有数月无人打扫。

    宏法禅师见到院落中的情景,也愣了一愣,呆立在庭院之中,久久未曾再行举步,两眼在周围瞧个不停。

    慧因大师紧紧地交握双手,暗暗发急。

    此刻情景,真是十分紧张,石承先忖道:“莫非这初祖庵中,已然出了什么乱子?”

    寻思未已,只听得宏法禅师低喝道:“师叔,这儿很久无人打扫,可是宏一师弟离开很久了么?”

    慧因大师茫然道:“这个,老衲不知。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冷哼道:“师叔,此事可是弟子接掌门户以来的第一桩大事,弟子必须查明”

    慧因脸色一变道:“掌门人正该查明责任,如是宏一孽徒果然失职,但凭掌门人依法处置。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道:“只怕还要师叔多多协助才是。”

    慧因大师忽然长叹了一声,道:“但凭掌门人吩咐”悲愤之情,溢于言表。

    宏法禅师也吁了一口大气,回顾站在门口的两名沙弥,道:“传监寺大师来此见我。”

    只见其中一人,立即应声而去。

    石承先这时目光正射向殿中的一块高约两人多的石壁,只见那石上人影,隐约可见,暗道:“这想必就是达摩祖师,九年面壁,精修上乘功果之处了。”

    转念之间,却听得雷刚大声道:“掌门人,那澄因大师现在何处闭关坐禅?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眉头微微一皱,道:“老施主,初祖庵乃我少林圣地,施主莫要大声喧哗”

    语音微微一顿,漫步向殿中行去,却见他面对那祖师面壁巨石,屈膝跪在地上,喃喃说道:

    “弟子宏法,叩见祖师爷遗影”

    慧因大师这时也跪在殿外,低头祷告不已。

    石承先远远望去,却见那宏法掌门人拜了三拜,站起身子,直趋殿左的一处木门。

    石承先心中一动,忖道:“莫非那澄因长老就在这木门后面的房舍中坐禅么?”

    寻思未已,那宏法禅师已合十朗声说道:“弟子宏法,遵从掌门师长遗命,冒死求见师叔,尚望师叔莫怪”伸手向那木门之上按去。

    门上积尘,应手而落,洒了宏法禅师一身。

    木门上,却现出一处尺许方孔。

    雷刚突然一闪高大的身躯,抢了过去,竭道:“澄因大师,你还记得我雷刚么?”

    他这等冒失行动,当真叫人防不胜防,宏法禅师脸色连变,但无法阻他前冲之势。

    石承先看的大为惊凛,连声喝道:“大叔莫要冒失,一切请掌门人区处吧!”

    但闻砰的一声,那两扇木门,已被雷刚肩头撞开。

    一股强大的霉味,冲鼻而来。

    石承先一晃身子,赶了过去,举目看来,却见那木门之后,乃是一间斗室,空徒四壁,除了地上一张蒲团,别无他物在内,更甭论坐关的长老了。

    那澄因大师竟然不在室内,倒是大出诸人意料!

    宏法禅师呆了一呆,道:“坐关期间,师叔怎会不在?难道有人如此大胆,竟敢在我少林逞凶伤人么?”

    慧因大师这时已走了过来,脸色悲痛难禁,仰天长叹道:“掌门人,老衲实在是忍耐不住了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忽然连连摇头道:“师叔,不可冒失,事情未明真相以前,师叔千万不可”

    目光在石承先身上一转,顿然住口不语。

    石承先只瞧的心中大为震动,暗道:“他们为何言语支吾?其中莫非还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么?”动念之间,不由脱口问道:“掌门人,那澄因大师可是移往他处坐关,不曾告知寺中弟子?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摇头道:“不会的。”长长的叹了口气,陡然脸色一黯,道:“贫僧只是担心,我那澄因师叔,九成已然遭了他人毒手!”

    石承先一怔道:“有这等事?”

    在他想来,少林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,什么人胆敢前来此地,杀害少林寺中长老呢?

    雷刚却大喝道:“谁如此大胆?老夫不信!”

    浓眉耸扬,环目怒睁,独臂一挥,但闻砰然一声大震,只把那仅有五尺见方的斗室后墙,击穿了一个大洞。

    烟雾迷蒙之中,阵阵尸臭,扑鼻而入。

    慧因大师陡然一惊,喝道:“不好!”身子一闪,也不管那熏人的臭味,直往室内扑去。

    宏法禅师,石承先和雷刚三人,也先后跟了进去,只见那斗室之内,乃是沿着山壁,掘出来的一个石洞。

    这处石洞,大小约有三丈方圆,那腐尸之味,就是从洞中传来。

    石承先刚自看到洞中的地上,横陈着四五具尸体,耳中已听得慧因大师惊叫道:“掌门人,这些尸体是什么人的呢?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也看清楚这几具尸体,不是僧侣的衣着,脸色稍见平和,沉声道:“师叔,这些人中,可是并无我少林弟子杂身其间么?”

    慧因合十道:“老衲没有瞧出有我少林门下!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修眉一扬,道:“师叔时常行走江湖,见闻广博,可知这些人是哪里来的?”

    慧因大师闻言应道:“老衲倒要仔细看看了。”俯下身去,认真的翻看着那几名尸体。

    石承先见那尸体尚未完全腐烂,虽然这嵩山地带很冷,尸体不易腐烂,但也不会是太久之事,否则,那些皮肉的水份,应是早已风干了。

    一念及此,不禁向雷刚道:“大叔,这些人死的好像不久吧!”

    雷刚见过的死人极多,闻言应道:“依大叔猜想,这些人顶多才死去十五天不到!”

    那宏法禅师本是闭目肃立,等候慧因大师查看那批尸体,耳听雷刚之言,不觉的双目一睁,喝道:“老施主此言可真?”

    雷刚道:“老夫一生看的死人,只怕比掌门人看到的活人还多,自是不会说错的了。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沉吟了一阵,道:“这事就有些不通了!”

    雷刚道:“哪里不通?人已经死在这里,难道还有什么讲不通的道理,让你掌门人发觉了么?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道:“施主,你别忘了,本寺住在这初祖庵中的子弟,却一个未曾露面,这岂不是不通了么?”

    雷刚的为人直爽豪放,义薄云天,自是不会去深思人间许多诡祟事体的细节,闻言大笑道:“掌门人,这有何难解之处?大概是他们不耐这深山枯寂岁月,偷偷的溜下了山去,享那人间艳福去了!”

    这等话当着少林掌门说出,真是大大不敬之事!

    宏法掌门人只听得眉头紧锁,连连口喧佛号,低呼罪过不已。

    石承先也觉着雷刚说话,太过随便,忙道:“大叔,你要是再这等投遮拦,小侄就不敢要大叔陪我了。”语音一顿,向宏法抱拳道:“掌门人千万莫要见怪,雷大叔并非有意与掌门人为难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微微的摇了摇头,道:“小施主,贫僧并无责怪老施主之意,只是,这等话使贫僧难以入耳而已!”

    这时,雷刚却在旁叫道:“公子,老奴再也不多话了,公子千万可别把我赶走。”

    一派惶急之色,使人看来十分可怜!

    石承先笑道:“只要大叔不再冒失,小侄自是不会要大叔离去,何况,小侄仰仗之处还多呢!”

    雷刚大喜道:“公子,老奴再也不会多话了”

    这时,那慧因大师已站起身子,沉吟道:“掌门人,这五具尸体,面目已毁,老衲无从辨认!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道:“师叔,其中可有宏一师弟?”

    慧因道: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接道:“澄因师伯呢?”

    慧因大师摇头道:“这些人的年岁,都在四十左右,自是也无澄因师兄的尸体了。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忽然仰天长长吁了口气,道:“师叔,你可曾觉出其中有着甚多使人难解之处?”

    慧因大师道:“掌门人,这事可是我少林百年以来,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,掌门人千万别要太过冲动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道:“弟子不曾忘记,师叔不必担心!”话音一顿,向雷刚说道:“施主,贫僧已经想过,你适才所说的话,倒是大有道理。”

    雷刚一怔道:“老夫的话么?什么话?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道:“他们果然不在嵩山了。”

    雷刚皱眉道:“他们是谁啊?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两眼凝视着地上的尸体,一语不发,似是在想着一件十分重大之事,浑然未觉雷刚之言。

    雷刚回顾了石承先一眼,正要张口再问,石承先忽然一伸手,拉住了他,低声道:“大叔,掌门人正在思索一件为难之事,咱们暂时不要打扰他”

    雷刚一瞧宏法禅师神态,果然正在凝目深思,当下点了点头,不再打扰宏法,但他却向石承先道:“公子,那澄因大师突然失去了踪迹,咱们可该怎么办呢?”

    石承先微一沉吟道:“这事急也无益,至少,小侄认为,总得先将这初祖庵中的大变原因找出”

    余音未绝,只听得宏法禅师口喧佛号,大声道:“慧因师叔,弟子同意师叔前去找他!”

    慧因大师脸上俱是悲忿之容,闻言合掌一礼,道:“老衲敬领掌门人佛谕”转身出室而去。

    石承先只瞧的呆了一呆,道:“掌门人,慧因长老要去见的是什么人?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忽然摇了摇头,道:“此事与小施主似是无关,恕贫僧有违台命了。”

    一派拒人千里之外的口气,只把雷刚听的浓眉一扬,若非石承先已然发现,先瞪了他一眼,八成又有几句不中听的话,脱口说出来了。

    石承先却是在阻止了雷刚以后,微微一笑道:“掌门人既是不便,那也就算了。”

    他为人谦逊,说出话来,最是中听。

    宏法禅师忍不住低声叹息道:“其实,贫僧也并无隐瞒小施主之心,只要小施主以哈哈狂剑传人的身份命令贫僧,贫僧任何事都会说出来。”

    雷刚突然接道:“公子,你何不命令掌门人一次?”

    石承先摇头道:“不可。”

    雷刚呆了一呆,道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石承先道:“大叔,少林寺一向誉为武林圣地,少林掌门大师,更是受尽武林同道的景仰,小侄何德何能,竟要仗恃师门与人的恩惠,要挟他人?将这等事传出去,休说对小侄并无光彩,只怕连师父的脸面,也不好看啊!”石承先这一番话说来十分有理,只听得宏法禅帅连连点头,合十当胸,口念佛号,道:

    “小施主一片与人为善,不强人所难的仁义之心,贫僧感激万分”

    雷刚心中却大不以为然,暗道:“要你感激有个屁用!我就不信这少林寺有什么大不了之处。”

    敢情,他目睹这初祖庵中的变故以后,心中对少林寺的尊敬,刹那之间,又去了一半。

    石承先微微一笑,接道:“掌门人,那澄因大师”

    只听得一声佛号传来,一位身材高大的僧人,合十当胸,站在那门口之处,向宏法禅师道:“监寺僧人宏果,拜见掌门人,敬问佛驾康宁。”

    原来这位貌相威武,年约五十左右的和尚,正是少林监寺,宏字辈中的第一高手。

    宏法禅师对他似是十分恭敬,闻言还礼道:“师兄不要客气,小弟有几句话想向师兄请教。”

    那宏果禅师这时目光已瞧到了室内情景,脸色陡然大变,竟是呆立在门口,久久未曾说话。

    显然,这儿的一切,使他惊得呆了。

    宏法禅师叹了一口气,接道:“师兄,你听到小弟的话了?”

    宏果禅师怔得一怔,如同自梦中惊醒,道:“掌门人有何教谕?这里出了什么大事?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叹了口气道:“澄因师叔失踪了。”

    宏果两眼神光暴射,喝道:“那宏一师弟呢?初祖庵属他所辖,庵中出了这等大事,为何不见他在此?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道:“宏一师弟和庵中弟子,全都不在”

    语音微微一顿,又道:“小弟请师兄来此,正是要向师兄请教,这些日来,师兄可曾来过此处?”

    宏果禅师摇头道:“贫僧已有半年多未来庵中。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忽然脸色一沉,道:“师兄身为监寺,怎可这么久不来初祖庵中察看?”

    宏果禅师低头道:“掌门人请恕小兄之罪”语音一顿,接道:“但宏一师弟的个性,掌门人应是明白,小兄实是不便多来此处。”

    难言之隐,十分显露,只把石承先听得心中一震,暗道:“这堂堂少林大派,怎么今也有这等彼此不和,勾心斗角之事?”

    他心中虽作如是之想,口中却没说出来。

    但闻宏法禅师长叹一声,道:“师兄说的是,那宏一师弟”忽然住口,掉头向石承先道:“小施主,澄因师叔失踪之事,本寺必将查问明白,只是小施主要见师叔之事,恐怕难以如愿了。”

    石承先目睹少林遭此变异,自是不便再说什么,当下连忙拱手道:“事出意外,只怪在下运气不好了”

    余音未绝,只听得雷刚大声道:“公子,老奴觉得其中有诈。”

    石承先一怔道:“大叔不可胡说!”

    那宏法禅师脸色一沉,微含怒意,道:“老施主,我少林屹立武林数百年来,尚无一人胆敢如此无礼相对。”

    雷刚冷笑道:“不错,但老夫却是这数百年来,唯一敢对少林无礼相对之人,掌门人想怎么办,何不说出?”

    石承先不料雷大叔竟是这等火爆,只急得连连顿足,道:“大叔,你老忍上一句吧!”

    雷刚摇头道:“公子,他们在骗人!”

    石承先道:“怎见得?”

    雷刚道:“这初祖庵是何等重要之处?少林监寺,竟也会半年不来察看,这等话叫任何人也不会相信!”

    宏果禅师合十念佛,大声道:“雷老施主与贫僧等多是故旧之交,贫僧为人,老施主应是知晓!”

    雷刚道:“老夫正是知道,否则,老夫也不会说你们弄诈,欺骗老夫的小主人了!”

    宏果禅师连连摇头道:“罪过罪过,我佛慈悲,请恕雷老施主妄言之失”

    自己受了冤枉,却是祈祷我佛替别人恕罪,果然不愧是少林高僧,心地宏厚过人。

    石承先接口道:“大叔,这事好像不会是假啊?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冷冷一笑道:“老施主,本座若非看在石公子面上,今天定然容不得你在此放肆!”

    雷刚笑道:“容不得又怎么样?老夫一直对你们少林寺怀有戒心,如今果然露出狐狸尾巴来了。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脸色大变,喝道:“老施主,你”显然已是怒极,竟而连话也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雷刚一挥独臂道:“掌门人,老夫并非三岁顽童,这点障眼法儿,又怎能瞒得了我?”

    语音一顿,接道:“据老夫所知,少林能够屹立江湖数百年,一直被人尊为武林泰斗,除了你们七十二种绝艺以外,还有一桩十分重要之事。”

    宏果禅师合十道:“什么重要之事?施主怎不说出来?”

    雷刚道:“少林门户之严,在九大门派中,可列第一,休说少林僧侣要想下山行道,必须经过三查五考,就是有人想要侧身寺内,当上一名挑柴担米的下役,只怕也不大容易。”

    宏法禅帅冷笑道:“历代祖师遗规,自然不容后代子弟违悖,老施主说的未免多余。”

    雷刚道:“你以为多余,老夫可认为最是重要,掌门人,老夫要反问你几句了。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目光一闪,道:“本座如是不容你反问,你一定又会认为本座在弄诈了。”

    雷刚道:“不错!但老夫知道,说不定你所回答的话,也不可靠,但老夫已别无选择”

    宏法掌门人皱眉道:“老施主果是诚心跟我少林过不去了。”

    雷刚冷笑道:“老夫若说并无此心,你们也不会相信,就算老夫是跟你过不去吧!”语音一顿接道:“掌门人,不管你如何敌视老夫,老夫这几句话还是要说出口来。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却哈哈笑道:“本座敬候你指教!”

    雷刚道:“很好!老夫这第一件事,是要向你请教,这初祖庵可算得上少林重地?”

    石承先在旁心想:这一问岂非多余么?初祖庵不但是达摩祖师面壁之地,且是少林长老闭关之所,自然是少林寺中的重地了。

    他思忖之间,只听得宏法禅师道:“不错,这初祖庵正是本寺十分重要的场所。”

    雷刚道:“比那藏经楼如何?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道:“不相上下。”

    雷刚冷笑道:“这就是了!试想这等重要之处,你们岂会不闻不问此地一切,长达半年之久?老夫相信,那藏经楼中,你们必然不会隔了数月不去吧?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沉吟了一阵,道:“这个此乃本寺内部之事,施主何必介入。”

    显然,他回答的十分勉强!

    雷刚冷冷一笑道:“好一个内部之事,掌门人果然推脱得非常干净,可惜的是,老夫却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。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苦笑道:“贫僧知道施主不会相信,但事关本门声誉,老施主纵然不信,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。”

    雷刚道:“老夫还有一件事要问。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道:“施主请说便了。”

    雷刚道:“那宏一禅师,可是初祖庵的主持?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道:“正是初祖庵主持。”

    雷刚冷笑道:“宏一既能担任初祖庵主持,在少林寺中的地位,应是不低了。”

    宏法掌门道:“与三堂长老同列,地位崇高。”

    雷刚道:“老夫相信,宏一应是可靠得很。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道:“佛们弟子,终身奉献,谈不上可靠不可靠,施主此言,对我佛大是不敬!”

    雷刚道:“老夫乃是就事论事,掌门人大可不必与老夫奢谈佛祖阐理,那宏一禅师身为初祖庵主持,竟然弃自己职责于不顾,贵寺怎会这久不曾发现?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呆了一呆,道:“这个”

    宏果禅师突然接道:“雷施主,贫僧那宏一师弟的为人,与众不同,所作所为,自非以常情可衡度的。”

    雷刚大笑道:“好说,大师这一句不可以常情衡度,似是要老夫不必再问下去了。”笑声一顿,陡然脸色一沉,道:“但老夫不知那几具尚未腐烂的尸体,究竟是从何而来?”

    宏果禅师脸色一红,半晌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宏法掌门人长叹了一声,道:“老施主”

    雷刚冷笑道:“什么事?掌门人可是已想出自己的不实之处了?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变色摇头,道:“老施主,贫僧并无任何不实之言,老施主莫要误会了。”

    这时,石承先突然觉得,双方如是这么僵持斗口的一直斗下去,到底要斗到何时才止?

    当下抱拳一笑,道:“掌门人,在下想起一件事来,不知当不当说出来?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道:“小施主有何见识,请说当面!”

    石承先道:“初祖庵中除了宏一大师以外,是否尚有其他执事人等?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道:“庵**有十名执事的弟子!”

    石承先道:“他们全都不在此间了?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道:“小施主与贫僧一同抵此,初祖庵中已无一人在内”

    雷刚陡然大声道:“公子,你莫要再上他们的当了,老奴如是猜的不错,他们一定还隐瞒了什么重大之事!”

    石承先一怔道:“怎见得呢?”

    雷刚道:“那慧因大师匆匆离去,就是很好的说明,公子,你怎么不问问他们,那慧因大师去了何处?”

    石承先心想:“不错啊!那慧因果然走得有些叫人不解。”顿时笑道:“掌门人,慧因大师何处去了?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不禁面现为难之色,沉吟了一阵,道:“小施主,这事真叫贫僧难以作答。”

    石承先道:“在下本不想问,只是为了先父之死,在下急于求见澄因长老,是以,不情之失,尚盼掌门入莫要苛责才好!”宏法禅师长叹了一声,道:“贫僧省得小施主孝心!可是可是”他说了几个可是,却未把要说之话道出。

    宏果禅师目光一黯,叹息叫道:“掌门师弟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一怔道:“师兄有何吩咐?”

    宏果禅师道:“今日之事,大不寻常,这位石施主据闻既是乾坤一剑之子,又是哈哈狂剑之徒,掌门人有什么话,似也不必瞒他了。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沉吟了一阵,似是仍然犹豫不决,目光在石承先身上一转,摇头道:“师兄有所不知,此事关系大大,小弟未便擅专,说给外人知道!”

    雷刚早已有些不耐,闻言大叫道:“掌门人,事有缓急轻重,你如是不说,老夫少不得就要把今日之事,宣扬到武林之中,看你这掌门人还干不干得成?”

    宏果禅师呆了一呆,接道:“施主,你怎可如此说话?我少林乃是武林第一大派,施主诋毁了少林,不就要引起天下武林同道的混乱和不安么?”

    雷刚冷笑道:“老夫哪管你那么多,老主人被你们九大门派请了出来,结果却丧命在你们嵩山少室峰头之事,老夫永远不会忘记,只要是为了替老主人报仇,什么事老夫做不出来?”

    一字一句,都是斩钉截铁一般,只听得宏果禅师脸色连变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宏法掌门人倒还镇定,长长的吁了一口气,低声道:“雷施主,兹事体大啊!”雷刚冷哼道:“老夫不劳你指教,在老夫眼中,少林声誉,武林人物的生死,都不比老夫为老主人报仇之事更重要!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道:“施主,贫僧慧因师叔,只不过去见一位武林长辈而已!”

    雷刚道:“果真如此,掌门人又何须隐瞒?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苦笑了一声,道:“贫僧说过,这是本寺自己之事,是以甚是不愿有外人知晓。”

    石承先忽然接道:“掌门人,在下本是不想插言,但是事关贵寺澄因长老失踪,掌门人如是依然讳莫如深,岂不是有因噎废食之嫌么?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道:“小施主说的不错,贫僧也想通了。”语音一顿,合十喃喃,默祷了一会,接道:“说来小施主也许并不知道,贫僧师叔去见的那人,乃是一位武林中,人人闻名无不退避三舍的女魔。”

    石承先怔了一怔,道:“女魔头么?”

    他决想不到少林寺的和尚,遇到了为难之事,竟会去找一位魔道人物求助,而且这人还是个女的!

    显然,连雷刚也愣了,皱眉道:“她是什么人?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叹息道:“这位女施主的名号,雷施主定然是听过的了。”语音顿了一顿,似是下了甚大的决心,接道:“千毒公主四字,老施主应是知晓啊!”雷刚听得“千毒公主”四字,只惊的几乎跳了起来,脱口道:“她还在人世么?”

    石承先并未听过千毒公主之名,但他从雷刚的神态之中,已可瞧出这千毒公主,必是不同寻常之人,心中虽然甚是好奇,却未便贸然询问。

    寻思之际,只听得宏法禅师接道:“千毒公主就在本寺后山下院之中。”

    雷刚,呆了一呆,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?那千毒公主与你们少林寺怎地扯上了关系?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脸色微微一变,似是对雷刚这句话起了极大的反感,皱眉道:“老施主,你如若仍然这等蔑视我少林弟子,贫僧就不便再谈了!”

    雷刚这回却大出意外的并未顶嘴,反倒哈哈一笑道:“掌门人莫要见责,老夫不再多话便了。”

    宏法禅师略一沉吟,道:“那千毒公主住在少林下院,已经有卅多年,休说江湖之上,很少人知晓,就算本寺子弟,知道的人,也不会超过十人。”

    石承先接道:“这事如此隐密,究竟为了什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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