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章 光复


    塞北,被怯薛军保护着退回草原的忽必烈望向南方,忽然想起小时候在草原时,老萨满说过的预言:“雄鹰能征服天空,却征服不了大地的根。”
    此刻,他终于明白,宋军的根,是埋在百姓心底的“宋”
    字,是刻在砖缝里的“盼王师”
    ,是哪怕被风雪覆盖,也会在春日芽的希望。
    。
    。
    前元大都的青石板路上,积雪被踩踏成薄冰,却掩不住百姓眼中燃起的火热的希望。
    幼帝赵昺的车驾碾过结冰的护城河桥,辇帘上绣着的金线朱雀在晨光中展翅欲飞,车轮碾过元军丢弃的狼头纹盾牌,出“咔嚓”
    脆响,惊起檐角栖息的寒鸦。
    “陛下,这是我大都百姓。”
    陆秀夫掀开辇帘,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一场梦。
    道旁跪着的老妇人鬓角插着朵用纸折的梅花,正是临安官灯上的式样,她的双手捧着粗陶碗,碗里的热水腾起白气,在零下二十度的严寒里,竟暖得能化开春雪。
    幼帝望着老妇人龟裂的手掌,那上面的冻疮比他在占城见过的任何伤痕都更让人心疼。
    “起来吧,”
    他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从辇中取出块锦帕——那是陆秀夫用自己的官服改的,边角绣着小小的“宋”
    字,“以后,咱们回家了。”
    老妇人抬头,看见车驾上的朱雀旗,突然将碗往地上一磕,瓷片飞溅:“二十年前,俺家孩儿就是举着这样的旗子给元军砍了头。
    今日陛下终于回来,他的魂灵也该安息了。”
    车驾经过钟楼时,钟声突然轰鸣——那是百姓自撞响的,钟身刻着的“至元通宝”
    字样已被磨去,露出底下模糊的“大宋宣和”
    年号。
    张世杰骑马随行,甲胄下治理黄河所得的红绳平安结在风雪中翻飞,此刻混着钟声,像在奏响凯旋的乐章。
    宫城正殿,忽必烈坐过的龙椅上蒙着一层灰,椅背上的金丝蟠龙褪成暗黄,唯有案头的《蒙古秘史》还敞着,书页间夹着片干枯的海棠叶,来自大都城外的金代离宫。
    韩信率诸将进入大殿,青铜剑鞘触地的声响在空旷的殿内回荡,惊起梁上尘埃。
    “元帅,”
    幼帝走下台阶,亲手扶起韩信,腰间挂着的贝壳朱雀佩晃出细碎的光,那是占城百姓用南海珍珠磨制的,“没有你,就没有我大宋的今日。”
    韩信抬头,看见幼帝眼底倒映着殿外飘扬的朱雀旗,忽然想起两年前在崖山,那个在陆相怀抱中啼哭的幼帝,如今已能独自接过玉玺。
    “陛下,”
    他的声音低沉,“末将只是个执旗的引路人。
    真正让大旗不倒的,是江淮治河的老河工、占城屯田的匠人、还有此刻跪在宫外的万千百姓。”
    殿外忽然传来喧哗,一名宋军士兵抱着个襁褓闯入:“陛下!
    城门口捡到个弃婴,襁褓里有张字条,写着‘请大宋皇帝赐名’。”
    幼帝接过襁褓,小婴儿的手指正抓着块碎玉,上面隐约刻着“靖康”
    二字。
    “就叫‘复宋’吧,”
    他摸着婴儿冻红的小脸,“让他记住,大宋的光复,是从每一个百姓的期盼里长出来的。”
    陆秀夫看着这一幕,忽然想起在占城时,幼帝偷偷在竹简上画朱雀,说“等长大了,要让朱雀飞遍每寸山河”
    。
    此刻他袖口的《出师表》残页被风吹开,露出幼帝新学的字迹:“亲贤臣,远小人,此先汉所以兴隆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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